美国针灸医生俄萨正在称量中药材。 　　图片由受访者提供

去年，俄萨与丈夫罗曼在美国俄亥俄州的小镇上开了一家中医针灸诊所。“虽然经历了非常艰难的过程，但这是我一直想要做的。”俄萨说。

出生于肯塔基州的俄萨从小就对植物有浓厚的兴趣，本科时她主修分子生物学，同时选修中文课程并接触了东方草药学知识。2016年，她跟随学校教授到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进修，这段学习经历让她萌生了开一家中医针灸诊所的想法。随后，她在美国一所自然医学院攻读了东方医学博士。“我想去探究疾病产生的原因，而不仅仅是治愈一种病症。”俄萨说。

一开始，在患者问“针灸到底如何起作用”时，俄萨尝试用中医的观点解答。“例如中医鼓励体内经络和气血的通畅，发生堵塞就可能会引起身体某些部位的疼痛等，但这样的解释通常很难说服美国人。”俄萨说，让人们相信针扎在身上却不会疼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解释得越细致反而越让他们感到困惑和担忧，他们更想听到符合西方科学的解释。

“生物医学科学每天都在取得新的进展，使人们更了解针灸的运作机制。”俄萨说，然而目前研究针灸有效性的论文往往会出现“结果表明它对某病症有效，但机制尚不清楚，还需进一步研究”的说法。在俄萨看来，针灸完全不同于西方医学的门类，不能用生物医学来解释。“针灸不会针对特定疾病使用一组特定的穴位，也不能写出对每个患有同类疾病的人都有效的处方。事实上，我们并不是在治疗某种疾病，我们治疗的是面前的这个人。”她说。

初次来到俄萨诊所的人们大都不相信针灸的疗效，只是由于无法再忍受病痛的折磨来试试。“在中国，人们开始经历一些疼痛并想防止它变得更糟时，他们会立即去看中医。”俄萨说，但在当地，她遇到的都是已经尝试过其他所有方法但仍没有明显好转的患者。

波亚是俄萨这一年来最牵挂的患者之一，她患有严重的子宫内膜异位症，子宫内大小不一的囊肿使得她每天都要忍受剧烈的疼痛。患病的7年间，波亚已经进行了4次子宫内膜组织切除手术，并且几乎每天都在服用止痛药物，万般无奈下，波亚来到俄萨的诊所寻求不同的治疗方法。

“神奇的是，第一次治疗后，我的疼痛就明显减轻了，之后也维持得很好。”波亚说，治疗已经过去4个多月，2周前她再次去做了超声波检查，医生告诉她情况很好，可以取消第5次手术的计划。

俄萨不仅为患者针灸，也会根据情况为他们配制中药。“美国人太喜欢甜味了，中药汤总是需要放很多糖，让他们放弃冰水也很难。”罗曼说。不过，俄萨有自己的办法。她从中国购买了制药机，先把中草药磨成粉末，再根据患者的偏好制成药片或者药丸。对于年纪小的患者来说，这个方法更管用。“患者试过一次治疗之后，大多还会再来。”目前，俄萨诊所最小的患者只有5岁。

“帮助患者缓解痛苦，治愈他们的疾病，增进他们的健康，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事。”俄萨认为中医治疗是一种不同的选择，“当人们可以不切除某个器官而是先对它进行调理，来让自己的身体系统重新维持平衡，为什么不试一试？相比手术带来的风险，我认为这更加容易让人接受。”

读博期间，俄萨用了3年时间将东晋医家葛洪的《肘后备急方》翻译成英文。“我有一本非常厚的字典，帮助我翻译。”俄萨说，她喜欢中医的养生哲学，她和丈夫在日常生活中也会遵循中医的养生之道。